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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起含羞草的故事,在這樣寒冷的天氣。

小時候住鄉下,老家門前的大庭院裡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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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起含羞草的故事,在這樣寒冷的天氣。

小時候住鄉下,老家門前的大庭院裡,
種植各式各樣的植栽:木瓜樹、蕃石榴、九重葛、鈴蘭......
爺爺費心地照顧她們,早晚水灑,掃葉除蟲。
那時我以為所有植物,生來就該永遠長在土裡。

繁花似錦的庭園中,最讓我無法移開目光的是含羞草。
橢圓形的葉片,分明如隨風飄揚的羽毛,
隨意一觸,卻立刻蜷縮,堅硬而絕決。
第一次和她交手,我就瘋狂地著迷。

我像一個動不動就拉著女同學的辮子,
把弄哭喜歡的人當成愛的調皮男孩——
我等待,等她張開細長蔥綠的眼睛,
不厭其煩地笑著伸手,再次把她嚇回黑暗裡。

我忘光了寵愛的玩具,
晨昏午後,成天守在含羞草旁邊。
某個像今天一樣寒冷的天氣,
我玩含羞草玩到鼻子上掛滿鼻涕。

那晚,我匆匆發了一個高燒。
擔心我的爺爺,嚴肅地對我說:
「含羞草,一天只能摸一次,否則很快就會死掉。」

我沒聽出爺爺的話只是哄騙,擔心地大哭了起來。
「之前我每天摸那麼多次,我的含羞草會不會很快死光?」

也不知病了多久,隱約感覺到臉頰不再燒燙的早晨,
恢復體力的我,顧不得身上衣服單薄,赤著雙腳跑出房間。

踩著笨重的腳步,彷彿行經雪地,
懷抱心中不安,我找到了想念不已的朋友——
我用非常、非常輕的力氣,碰了她一下,
而後緩緩把手收回。

那天起,我學會了表達情感的方式,
有時必須是看顧,而非逼近;
學會了愛人的次數有限,需要被珍惜。

那年我四歲,我相信世界上存在一種不可思議的東西:
敏感、彆扭、總是輕易退縮,
但只要給她足夠的時間與自由,她能忘懷畏懼與負重,
再次坦然地敞開在我眼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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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動的瞬間就是世界末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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